鱼油与前列腺癌 - 有帮助或有害？

在2013年，你可能已经看到了许多引人注目的关于鱼油的标题，成为了媒体的主流。在《每日科学》上有“Ω-3脂肪酸和与日俱增的前列腺癌之间的联系”，以及《纽约日报》上的“服用Ω-3脂肪酸的男性患前列腺癌的风险高出71%”这样的陈述。这对于服用鱼油的公众来说是一个相当惊人的消息。然而，最近出版的一篇关于这些研究的系统性总结，提供了对该主题最全面和最新的评价，包括54篇期刊文章^（1）的结果。

关于饮食如何影响前列腺癌的话题一段时间以来吸引了人们的关注。现在已知，根据地理位置的不同，患前列腺癌的风险有显著的差异－在某些地方，风险是其它地方的60倍！并且当人们从低风险的国家迁移到高风险的国家时，他们患病的风险实际上增加了。这表明了饮食或者生活方式等因素可能会造成严重的影响^（2）。对鱼类摄入量最高的人群^{（包括日本和阿拉斯加因纽特人）}的前列腺癌发病率低于西方饮食的人，因此鱼类成为话题的焦点^（2）。

有两种类型的研究用于评估这一话题。观察性的研究是测量人们通过自我选择而摄入的鱼油量，并寻找出这些个体是否发展了前列腺癌之间的关系。介入性的研究是给予人们一定量的鱼油，并寻找出对前列腺癌的影响。虽然观察性的研究给研究人员提供了可能存在关联的线索，但仍需要使用介入性的研究来确认食物确实会产生有害的或保护性的作用。

那么现在那些媒体用来抓住读者眼球的标题有什么问题呢？它报告的研究是一项观察性的研究，而不是标题^（3）中的需要通过高质量的介入性研究来得到强有力的因果结论。此外，该研究没有给予人们任何鱼油－它试图测量人们通过自己选择的饮食来摄入的量。但它没有实际测量摄入量。它测量了血液中ω-3脂肪酸的含量，并假设这个值反映了人们的摄入量。但它不能说明这是人们从他们的饮食中还是从补充剂中获取的ω-3脂肪酸^{（这从另一方面说明了这些标题是错误的！）}观察性的研究可以检测到高血液水平与前列腺癌之间的关联，但它不能说明鱼油会导致患前列腺癌。例如，患有前列腺癌的患者可能在确诊后更注重健康的饮食，并开始食用更多的鱼类，导致他们血液中的ω-3水平增加。或者可能患有前列腺癌的患者体内处理鱼油的方式不同，导致更高的血液水平。这些是高ω-3血液可能对前列腺癌产生影响的例子，而不是原因－观察性的研究往往不能做出这样的区分。此外，测量血液水平还存在许多其它需要讨论的问题。但正如你所看到的，媒体得出的结论是不恰当的。在本文中，我们将回顾关于这个主题的整个科学依据，以更准确地了解目前已知的情况。

这些研究给予个体服用鱼油，并寻找出对前列腺癌的影响。它们在研究中起关键作用，以确认因果关系。不幸的是，关于这一主题的介入性研究的数量很少。有四项研究给患有前列腺癌的患者鱼油补充剂^（1）。没有一项研究发现前列腺血清抗原^{（用于监测前列腺癌情况的血液测试）}发生变化。一些研究发现，鱼油补充剂使得炎症减轻，以及用于监测前列腺癌情况的其它血液测试的改善。这些研究受到它们周期短的限制－大多的研究周期是几个月，这对于观察类似前列腺癌这样的病症来说不是一个很长的时间，这些病症通常在数年内缓慢地变化着。此外，他们只评估了前列腺癌的情况，而没有看到给予健康的人们鱼油补充剂会对未来患前列腺癌的风险产生何种影响^（1）。

寻找鱼类摄入与前列腺癌之间的关系的研究数量较大，有49篇文章描述了这些发现。有几种类型的观察性研究：一些是评估人们的饮食，然后长期追踪他们^{（这些被称为队列研究）}，一些是比较患有前列腺癌的人与没患前列腺癌的人，并要求他们回忆过去吃了多少鱼，或者通过测量他们的鱼油血液水平来估算他们通常吃多少鱼^{（这些被称为病例对照研究）}。队列研究被认为比病例对照研究更有价值。此外，有一些研究健康男性患前列腺癌的风险，还有一些研究已经患有前列腺癌的患者的疾病加重和死亡的风险。

在研究癌症加重的风险的队列研究中，大多数研究显示没有联系。有五项研究显示更多的鱼摄入量与更低的风险之间有联系，有三项研究显示更多的鱼摄入量与更高的风险之间有联系。相比之下，研究前列腺癌致死的队列研究结果更一致。有五项研究显示，更高的鱼摄入量使得死于前列腺癌的风险显著降低，其余两项显示风险小幅下降，不足以达到统计的显著性。

病例对照研究的结果更加不同，有的表明有保护作用，有的表明有有害作用或者无作用。这些研究有许多限制，最重要的是准确地评估研究对象摄入鱼油含量的能力。 其中一些研究使用了调查问卷，要求参与者回忆他们前一个时间点^{（通常是几年前）}吃的食物量。准确性受到故意的回忆错误^{（参与者可能感到被研究然后提供错误的信息）}或者无意的回忆错误^{（要记住十年前的饮食习惯可能非常困难！）}的限制。一些研究使用血液分析来替代问卷－他们测量现在ω-3脂肪酸的含量。然而，这也有局限性。血液分析提供了关于此人最近摄入ω-3脂肪酸含量的信息^{（根据测试的不同，最远追溯到几天到几月）}，但癌症已经发展多年了。同样的，个体之间脂肪的代谢能力不同，所以两个摄入相同量的ω-3的人，他们的血液水平也可能不同，这使得解析变得困难^（1）。

当考虑某种风险因素与疾病风险的增加或减少有关时，重要的是考虑它可能如何发生，换句话说，发生的机制。

在起保护作用的可能性方面，已经提出了许多机制。鱼油中的ω-3脂肪酸缓解炎症，这提高了免疫系统杀死癌细胞的能力。动物研究^{（虽然还是初步的）}也表明，ω-3脂肪减缓肿瘤生长、降低转移情况，以及增强化疗药物的疗效。在这些动物和细胞研究的初步审查中，51项研究中有50项显示ω-3脂肪具有抗癌作用^（1）。

关于鱼油增加前列腺癌风险的可能性方面，没有提出生物学机制。上述结果可能与使用的研究类型相关－表明风险增加的结果更多来自于病例对照研究，它被认为是较低质量的研究，并且在检测方面也不太准确^（1）。一项研究表明，ω-3与ω-6的摄入量之间的关系可能比单独观测ω-3更相关。ω-6脂肪具有促炎效用，与ω-3相反，因此同时观测两者可能会给出关于脂肪如何影响身体中的炎症水平的更准确的判断^（4）。

此外，绝大多数的观察性研究^{（那些观察人们摄取多少ω-3脂肪酸的研究）}仅仅看到人们食用鱼的量，而没有看到摄入鱼油补充剂的量。因此，所观察到的影响可能与鱼油或鱼中存在的任何其它成分有关。已知鱼类含有许多影响激素系统的环境污染物，并且可能会影响患癌症的风险。同样的，烹饪的过程可能也有关系。一项通过区分烹饪方法来摄入鱼的研究发现，烹饪得“好”或者“非常好”或在高温下烹饪的鱼与增加前列腺癌的风险相关，而那些“只是煮熟”的鱼或在低温下烹饪的鱼则不相关^（5）。

总之，目前的研究还不支持让我们对鱼油和前列腺癌之间的关系作出任何确定的结论。我们不能说它增加或减少患这种疾病的风险。观察性的研究表明，摄入较多的鱼与降低死于前列腺癌风险之间可能存在关联，但这需要使用高质量的研究来做进一步的调查。总而言之，媒体表现的关注是无效的，有理由认为摄入鱼是有帮助的。然而，还需要更多的研究来充分理解这种关联。